文藻外語大學W-Portfolio

2016-12-05 22:05:00

他 - part II

在日正當中,山林被午前的水氣薰陶得微茫之時,他出現了。

他身子不高,滿頭白髮,穿著樸實地像是隱居在這山上的文人。但,其實不然,他也是看遍了世俗喧囂擾攘,尤其特別接近社會黑暗面的人。

此刻,這位退休刑警的眼角笑出了魚尾紋,他從後車廂裡拿出了張板凳,坐到我身邊,視線始終沒離開過旁邊這道涓涓可人的小瀑布。「十二月了,水少了呢!」他輕似呢喃地說著。「像我一樣,就要到盡頭了,體力也弱了。」

「可知道我年輕時,靠著身強體壯還立過不少功啊!」他又開始說起他的人生故事了,該說他像個說書人,但是說起故事又沒有順序性,總是想到什麼說什麼,似乎也不在意有沒有聽眾,說他是在自言自語也不為過。我饒富興趣地聽,在躺椅上翹起了二郎腿。

「歹徒在家把所有的門都鎖起來,房東給我們的備份鑰匙開不了大門,我在側門用鑰匙轉了半天轉不動,就用踢的。那個門把三兩下就被我踢下來,根本是用一張亮亮的鋁箔紙糊成的門。但是沒了門把根本開不了門,我們只好把門軸切斷,整個門拆下來才進去。我們拿工具在切門軸的時候歹徒還從裡面開了兩槍,好險我那時不是在踹門,不然我早就死了,那個門也真是夠弱的,子彈一下就擊穿,不過歹徒第三槍就卡彈,他自己改造的手槍功能不好,又重,太爛了。」拿慣警用配槍的他,笑別人的改造手槍爛,這也是蠻好笑的啊。

「高鐵!百五!」走在柏油路面已經龜裂的舊山路上,他突然脫口而出,一句剪短得讓我不解的閩南語。「蛤?」「我們在要去小琉球的渡船頭堵他的時候,聽到計程車司機都在喊『百五!百五!高鐵百五!』,然後我們一群就開始學他們『高鐵!百五哦!』,喊了一整天,到晚上六點的時候都變成『高鐵…百五↴』,結果還是沒堵到。他叫了朋友去渡船頭看啊,看到不太對勁就不敢坐船過來,我們這一行做久了就是會看起來有那個氣場啊,看得出來的。」

不過我比較好奇,要是真的有人聽到他們在招攬,過來說要打車怎麼辦?「就帶去計程車那邊,叫司機載到高鐵站就好啦!他們司機都知道啦,誰沒事在那邊站那麼久啊做義工喔。他們也跟我們抬槓啊,說怎麼等那麼久,情報是準不準啊之類的。」

還真是個開朗的老人,明明一生從事這種接觸黑暗的工作,嘛,要不被黑暗吞噬,這些警察一定都是心中有著無限光明的人們吧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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